00:00

铁门锁死，咔哒一声，像给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子。

灯亮了，惨白，照得人眼眶生疼。

林靖南把妹妹靖萱留在门外，老鬼守门。

屋里只剩三个人：

他，林继昌，诺阿兹瓦蒂。

诺阿兹瓦蒂还昏着，被反绑在最左边那把椅子上，短发黏着血，嘴角裂开，像一朵被踩烂的花。

林继昌坐在正中间，病人服换成黑色中山装，扣子一粒不乱，双手交叠，像来开董事会。

林靖南坐在对面，冲锋衣滴水未干，胸口疤在灯光下像一条刚爬出坟墓的蜈蚣。

桌面上，一把手枪，一颗子弹，一瓶酒，三只空杯。

没有多余的东西。

00:04

林继昌先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刚好盖过墙外海水的嗡鸣：

“把枪收起来，靖南。这里听不见枪声。”

林靖南没动，枪口对着父亲眉心，手指搭在扳机上，指节发白。

“先告诉我，ICU里躺的是谁？”

林继昌叹了口气，像听到了一个不争气的学生问出一加一等于几。

“是我三年前找的替身。黑痣是我亲手点上去的，连你妈都没认出来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昏迷的诺阿兹瓦蒂。

“她认出来了，但她没说。”

林靖南的枪口颤了一下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她想钓的从来不是我，是你。”

00:11

诺阿兹瓦蒂在椅子上动了动，睫毛颤了颤，醒了。

她抬头，第一眼看见林靖南，嘴角扯出一个血淋淋的笑。

“林公子，新年好。”

声音沙哑，却带着奇异的愉悦。

林靖南没理她，只是用枪托在她膝盖上轻轻一磕。

骨头没碎，但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。

“闭嘴。轮到你说话时，我会告诉你。”

诺阿兹瓦蒂舔了舔嘴角的血，笑得更深。

“好，我等。”

00:18

林继昌继续，像在给儿子上最后一课：

“三年前我点的那把火，其实烧掉了林氏七成的明面资产。

剩下三成，我转到了你名下，不可撤销。

圣盟党以为我是在求饶，其实我在清仓。”

他抬眼，第一次露出近乎残忍的温柔。

“我留给你的，不是公司，是刀。”

“整座城的地下经济，现在只听你一个人的名字。”

林靖南的呼吸乱了一拍。

“那你为什么不早说？”

“因为你还没准备好杀人。”

林继昌轻声说，

“现在，准备好了吗？”

00:29

诺阿兹瓦蒂突然笑出声，笑得咳血。

“林董事长，你还是老样子，算得太精。”

她侧头，目光像蛇信子扫过林靖南。

“可惜你算漏了一件事。”

“追踪器不是我留给你的，是你父亲亲手给我装的。”

“他说：‘让他疼三年，疼得记住谁才是主人。’”

林靖南的疤瞬间烧得他眼前发黑。

他猛地起身，一拳砸在桌上，桌面裂出一道缝。

“你们把我当狗养了三年？”

林继昌没否认，只是抬手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，推到他面前。

照片上是八岁的林靖南，胸口被划了一道刀伤，血流不止，旁边站着年轻的林继昌，手里拿刀，眼神冷得像冰。

照片背面，一行字：

“第一次教你疼，

以后才能教你杀人。”

林靖南的手抖了一下。

00:35

他把照片撕成两半，又撕成四半，碎片撒在桌上像一场小雪。

他抬头，声音低得像从地狱爬上来：

“最后一件事。”

“妹妹怎么办？”

林继昌沉默了五秒，才缓缓开口：

“她是诱饵，也是保险。

圣盟党要的，是林家下一代必须姓林、必须听话。

只要她活着，你就永远有软肋。”

诺阿兹瓦蒂轻笑：

“所以我把她藏进了垃圾车，装了炸弹。”

“想看你选谁。”

林靖南的枪口慢慢转向她。

“现在呢？”

诺阿兹瓦蒂抬头，脖颈在枪口下轻轻滚动。

“现在，她在老鬼手里。”

“只要我不出这扇门，她就活。”

“但你出不去。”

因为门外，邓璇带着人，已经到了。”

01:03

墙外传来极低沉的金属撞击声，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对接。

林继昌的脸色终于变了。

“他来得比我算的快。”

林靖南没问是谁，他已经知道。

他只是把枪里那颗唯一的子弹退出来，捏在指间，像捏着一颗牙。

然后他走到诺阿兹瓦蒂面前，蹲下，用枪管挑起她的下巴。

“三年前，你在我胸口留了颗子弹。”

“今天，我还你一颗。”

他把子弹塞进她嘴里，强迫她咬住。

诺阿兹瓦蒂的瞳孔骤然放大，却笑得更大声。

林靖南起身，走向林继昌，把空枪放在他手里。

“现在，轮到你选了。”

“要么你亲手杀了她，保我和我妹妹一辈子平安。”

“要么我杀了你，带着她出去，和邓璇同归于尽。”

林继昌看着空枪，笑了，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。

“好孩子，终于长大了。”

01:47

墙外传来老鬼的声音，隔着门，闷得像从水底传来：

“林公子，邓璇给你十秒。”

“十。”

林靖南没动。

“九。”

诺阿兹瓦蒂嘴里的子弹被血染红，笑得像疯子。

“八。”

林继昌把空枪举起来，枪口对准自己太阳穴。

“七。”

林靖南的疤在那一刻突然不烧了。

“六。”

他伸手，按住了父亲的手腕。

“五。”

他轻声说：

“爸，刀我接到了。”

“接下来，换我来割。”

“四。”

他转身，走向诺阿兹瓦蒂，一把扯下她嘴里的子弹，塞进枪膛。

“三。”

枪口抵住她的额头。

“二。”

诺阿兹瓦蒂终于不笑了，眼里第一次出现恐惧。

“一。”

林靖南扣下扳机。

咔哒。

空枪。

他把枪扔在地上，声音轻得像情人耳语：

“我不杀你。”

“我要你活着，

看着我怎么把你们亲手建的牢笼，

一砖一瓦拆成坟。”

02:47

灯突然全灭。

黑暗里，只听见三颗心脏同时漏跳一拍。

接着，门被从外面炸开。

强光灯刺进来，像无数把刀。

邓璇的声音在光里响起，带着笑：

“游戏结束了，靖南。”

“把枪放下，跪下。”

“我可以让你妹妹多活一年。”

黑暗里，林靖南笑了。

他抬手，摸了摸胸口那道疤。

已经不疼了。

他轻声说：

“晚了。”

“今晚，这座城的新国王，

已经加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