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医生，他走了......需要和保安说吗？”看着关上的门，裴渺渺转头问一句。
“不用，我没打通，带下一个病人进来，”江随言坐回椅子上，“再帮我去登记处问问，为什么能给一个什么伤都没有的人挂号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裴渺渺点头。
一开诊室门，外边乌泱泱的人群看得她两眼一黑，尤其是座位离得近的人群，眼中的好奇和八卦根本没藏，探究的目光看她，也看她身后的门。
裴渺渺：“......”服了，本来工作就烦。
“虎妞，怎么了？”宋淮停在楼梯半道，看着一楼楼梯口的橘猫。
“喵~”虎妞夹着嗓，翻身露出纯白的肚皮，扭了扭身体。
“无聊了吗？”宋淮笑一声，拿着抹布继续擦楼梯扶手，“还剩这最后一段，等我2分钟。”
干脆利索地结束手上的活儿，他下楼时避开虎妞，往厨房小跑而去。
搓洗好抹布，他抖开放到一旁的台上，湿漉漉的手随意往裤子抹两下，弯腰抱起虎妞，晃了晃，语气不自觉放软：“妳想玩什么？”
虎妞没有如宋淮所想般去叼来玩具，反而伸爪搭在他手臂上，指甲扎进肉里，咪咪喵喵地说起话来。
宋淮皮糙肉厚，只感受到轻微的刺痒感，他边听边应，走去客厅沙发上坐下，接连干了几小时的家务活儿，他这会儿有些累了。
虎妞是个小话唠，很爱说话，这些年宋淮连蒙带猜，现在已经能听懂不少。
他看着虎妞毛发柔顺有光泽，忍不住走了下神，揉着虎妞的下巴，喃喃道：“妳想要跟着谁呢？”
“喵？”虎妞歪头看他。
“跟着我太委屈了，他把你养得这么漂亮，”宋淮同样注视她，目光却不太专注，“可是他已经连睡觉都没时间了，一个人会很吃力，虽然不一定是一个人......”
比起和虎妞说话，他更像在自言自语，说到这，话音突兀地中断，几秒后又续上，“不过都是医生也没时间吧，送去夏女士那边又不方便，上次妳回来胖那么多你哥可生气了，差点和夏女士吵起来。”
虎妞蹭了蹭他。
“还是跟我吧，”宋淮下了判断，低头亲她，“我会努力的。”
虎妞大概不理解，但很给面子地伸舌舔宋淮的下巴。
宋淮顿了下：“妳刚吃什么了？怎么嘴巴臭臭的。”
这句虎妞理解了，夹着嗓子很凶地叫起来，挣扎着给了宋淮几脚，就要跳下去。
宋淮抱住她，连忙哄道：“不臭不臭不臭......哥哥说错了，我们虎妞最香了，是所有小猫里最好闻最可爱的对不对？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香喷喷的小猫呢，哥哥亲一下，亲一下，不气了不气了......”
说是这么说的，但宋淮在安抚好虎妞后还是抱着她去刷牙了，顺便给她冲了个澡。
虎妞站在她专用的海绵宝宝浴桶里，淡定地接受冲洗，任由水打湿她的身躯，肥皂覆盖她的皮毛。
这么些年下来，再怕水的虎妞也习惯了水。
拿过深黄色的毛巾，一抖，摊开。
无数个黄色海绵对着宋淮笑，他愣了愣，忍不住也勾起唇角，接着把毛巾披到虎妞身上，很轻地搓揉。
虎妞很喜欢这部卡通，她房间里的电视还专门收录了它的剧集，每次播放时她都看得目不转睛。
宋淮陪着虎妞看过一些，不过因为不感兴趣，会时不时发呆，剧情都是一段一段跳着看的，只勉强记得几个角色的名字和大概关系。
江随言偶尔会进来虎妞的房间待着，独自在旁拿着书看，一副对卡通不感兴趣的模样，回头却给虎妞买了一整套关于海绵宝宝的日常用品，连虎妞房间的家具玩具都换了一遍。
虎妞很高兴，在房里上蹿下跳的，那段时间连带着洗澡都积极不少。
宋淮感觉搓得差不多了，便抱起虎妞，放进烘干机里。
调好时间，他蹲在外面看着，虎妞趴在里面，过一会儿，她侧躺下来，眼睛闭上了。
这一睡就没醒过，宋淮把她抱回窝里后，拉了拉被汗湿的衣服，回房洗了个澡。
洗完出来，一看时间快7点半，折腾到现在他居然还不饿。
江随言今天没加班，这个点快到家了。
晚饭已经煮好两人份了。
……可他没胃口。
稍一犹豫，宋淮直接扑倒在床上，将被子抱个满怀，深吸一口气，鼻尖充斥淡淡的草木香，他蜷起身体，用力夹紧剩余的被子。
先放着吧，等等饿了再起来吃。
躺了不知道多久，被压住的半边身体都麻了，大脑却越发精神。
胃部似乎泛着痛，宋淮按了按，叹了口气，他睁眼想看看时间，卧室的门轻微响动，门被打开。
他赶紧闭眼，身体一动不动，放缓呼吸，营造出酣然入睡的模样。
门外的人没开灯，在门口逗留，走廊外的光源照射在宋淮眼皮上，几秒后重归黑暗。
他轻轻吐出一口气，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装睡，犹豫着要不要下楼，听到卧室里的浴房门被拉开，关上。
江随言刚刚居然没出去！他还在房间里！
宋淮内心咯噔一下，庆幸自己刚没有马上起身。
今天怎么在房里洗澡？一般不是在楼下吗？
他又躺了许久，浴房水声渐小。
门开了，宋淮凝神去听，只听见风扇运转时的声响，忽地，床尾一重。
他脚底碰到丝滑温凉的布料，是江随言常穿的睡衣料子。
他暗自猜测江随言的举动含义，双腿的脚踝被猛地抓住，往下扯。
宋淮心跳漏几拍，身体僵硬一瞬，死死咬住牙根。
从始至终，房间寂静，没人说话。
头脑晕眩，他突然就有些不确定，房间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江随言。
脚踝传来温热的触感，抓住他的手带有薄茧，很宽大，能完全覆盖他的脚踝。
宋淮压下颤抖的呼吸，顺应力道，任由江随言拉扯他，舒展他。
身体被摊开，他平躺在床上，双腿搁置在江随言坚实的大腿上，被不轻不重地按揉。
“我们聊一聊。”
江随言熟悉稳重的声音响在耳畔，宋淮紧绷的肩一松，心跳却加快。
江随言什么时候发现他在装睡的？
他不确定，将呼吸缓了又缓，绵长而轻。
“林怀瑾今天来找我了，他挂了我的门诊，”江随言语气平静，“你知道他找我说什么吗？”
宋淮当然知道。
他怎么可能不知道。
他有点无奈地想笑，没想到林怀瑾速度这么快，和他聊完后马不停蹄地就去找了江随言，一秒都不愿意等。
......也好，这样也好，早点知道结果就能早点解脱。
“他找我说，”江随言略微停顿，声音压得有点低，“说我们这段感情不平等，是我强迫你，说你和他说只要我同意放你走，你马上就走得远远的，一辈子不会再见我。”
宋淮：“......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