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吧，我是不没骗你，这家味道不错吧。”李耀仰仰下巴。

林怀瑾瞥了他一眼，吃完最后一口海鲜炒饭，盘里干干净净，一粒米也没剩下：“我真是服了你了，到底谁会在这里点主食吃啊？”

“你和我啊。”李耀乐了，一杯酒递到他嘴边，他喝了一口，伸手将递酒的小姐搂进怀里，手不老实地在她腰臀上抚摸，小姐柔若无骨，顺从地倒在李耀的胸膛上，娇嗔地轻捶他。

林怀瑾推开旁边女人递过来的酒：“我吃饱了，我要回去了。”

“别啊，再待会儿呗！”李耀挽留他，“我还没玩够呢。”

“你自己在这慢慢玩吧，”林怀瑾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无，眼前这场景除了堵心也就只剩下辣眼睛，“反正我要回去了。”

“唉你可真难伺候，行吧我知道了，”李耀摇头，狠掐了一把怀里小姐的臀，又往她和另一位小姐的胸口塞钱，拍了拍，“妳们先走吧昂，我和我发小现在要聊点走心的。”

“哎呀你们男人自己干聊天哪有意思嘛~你们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，就坐旁边倒倒酒，给你们润润嗓呀~”刚躺李耀怀里的小姐拉着李耀的手臂轻轻晃了下，挺胸贴近他。

李耀笑了起来，用右手去抵住她：“行了我发小认生，不喜欢外人在，下次我再找妳。”

话音刚落，他暧昧地揉了揉，掏出钱包往里塞了更多钱：“感觉妳这里越来越大了啊。”

小姐娇笑着说他讨厌，扭着腰离开，等她们身影完全不见，林怀瑾这才重新坐下，对着靠过来的李耀皱眉：“你过去点，别离我太近。”

“怎么，你嫌弃啊？”李耀看他一眼，勾起嘴角，用刚刚碰小姐的手在他眼前晃。

“滚，别碰我，”林怀瑾感到一阵恶心，狠狠打开他的手腕，皱着鼻子，一张脸黑得不行，“香水味太重了。”

李耀耸耸肩，坐远了些，自顾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：“说正事吧，你见到江哥后打算怎么做？”

“还不知道。”林怀瑾答。

他不想和李耀讨论这个问题，但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其他的话题来代替，所以闭上了嘴。

李耀是个不要脸的，就算知道林怀瑾的抗拒，仍喜欢孜孜不倦地打破砂锅：“说真的，你到底为什么回国啊？为了气你妈？”

“我一开始不都和你说了吗？为了追回他啊。”林怀瑾不爽道，“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！”

“我感觉不像呗。”李耀看了林怀瑾一眼，拿过一个空杯，倒了点酒，推到林怀瑾手边，“喝点。”

“到底哪里不像了！”林怀瑾瞪他，情绪突然就上来了，“我还能不知道我回国干嘛吗！还是你觉得你更了解我？！你比我更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不想要什么，我现在要追求什么目标要喜欢什么样的人，你全都比我懂吗！你以为你是谁啊！你又不是我！你凭什么否定我！又凭什么决定我！”

说完，他拿起酒杯，一口气喝完所有的酒，辛辣的味道直冲大脑，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。

什么酒啊这是！这么辣！

“伏特加你喝这么猛。”李耀看着他叹了口气，并没有被林怀瑾激到，“不哭不哭，你也知道我不是特聪明的人，你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，我就是觉得这么多年你都没和我提过想和江哥复合，结果一和你妈吵架转头跟宣战似地和我说要回来找江哥，我觉得你和你妈赌气呢。”

“咳咳咳我没哭咳咳咳这是呛的——！”林怀瑾咳得上气不接下气，艰难地辩驳一句，到最后声音嘶哑得消了音。

咳得挺严重的，李耀坐到他旁边，用右手慢慢拍打他的背。

不要用这只手碰我！

林怀瑾伸手推了推李耀，想让他把手移开，李耀以为林怀瑾气还没消，便更卖力地为他顺气。

林怀瑾气得胸口剧烈起伏，感觉肺都快咳出来了。

但眼下他骂不了，也不想骂了。

他知道李耀在关心他，可确实控制不住自己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，又为什么感到窒息。

只是想起了母亲。

林怀瑾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做错误的选择。

7年前顺从母亲移民至外国，又听从母亲的话选择欺骗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恋人。

1年后因为父母和课业压力的关系一气之下和他说了分手。

他这一生的所有事情，似乎从来都离不开母亲。

爱好、专业、交往的朋友、该在哪里读书、发展、工作、合适的对象......

似乎什么都由不得他。

很多时候，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一眼就望到了头。

他人生中只有少数的、与母亲无关的事情，每件事林怀瑾都记得，在无数个夜里反复回想。

第一件事发生在高一。

他难得叛逆，放学后和李耀偷偷去了游戏厅。

那时不幸被几个流氓盯上，在最无助恐惧时有个少年冲进来救了他。

他至今仍然记得少年站在光里的样子，和自己当时震耳发聩的心跳声。

李耀不足够了解他，所以不懂他真的喜欢他，很多很多年。

咳嗽的样子很丑很狼狈，林怀瑾弯下腰将脸埋进手掌心中。

自然也不会懂得他这些年的懊悔与难过。